■卢忠庆(东风设计院)
最近昼夜温差大,感冒咳嗽喝了好几瓶止咳药,疗效都不大。母亲让我试试白萝卜,把它切成小块然后用蜂蜜腌制一小时后服用,咳嗽果然好了许多。
有道是“冬吃萝卜夏吃姜,不劳医生开药方”。小时候,我一发烧,外婆就会摘些萝卜叶子搭在我的脑门上敷着降温,再去煮一碗热乎乎的白萝卜丝米粥给我喝下,闷头睡一晚上,第二天早上就退烧了。萝卜就是这么神奇,一般上呼吸道不舒服时就想起它,又能治病又可以做菜吃,冬天吃萝卜有滋补身体的功效。
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秋冬季市面上能买到的蔬菜种类不多,萝卜白菜成了老百姓的续命菜。一到霜降节气,外婆早早地去市场排队买菜,用小板车拖回来一大堆萝卜和白菜,做菜的、窖藏的、腌制的、晒干的……分类制作储备起来,毛边大叶子的萝卜缨子挂满了小院,大簸箕摆满了萝卜条晒着太阳。外婆高兴地说,冬天里有了萝卜白菜,就不愁吃喝了。
入冬之后,萝卜是家中饭桌上的主菜。天蒙蒙亮的时候,外婆早早起床生火,蒸萝卜缨豆腐油渣包子,蒸白萝卜糕。大锅水开蒸汽在檐边滴下凝结的水珠,我还以为外头下起了雨,赖床不起。直到闻到外婆做的糖醋心里美萝卜的味道,我才馋猫似地飞快爬起来。紫红色的心里美萝卜,配上大包子和糕点,美美地吃上一顿这样的早饭,心里头无比满足。
“打霜”后的萝卜水嫩厚实,怎么做都好吃。寒冬腊月,外婆在门前煤炭炉子上架起一口大锅,里头慢慢悠悠炖着猪骨白萝卜汤。浓酽酽的汤汁咕咚咕咚冒着泡,萝卜吸满汤汁入口即化,切一小把香菜撒上去, 一人一碗,一顿齐齐整整的晚饭就热气腾腾地开始了。青皮萝卜切成丝清炒,加点猪油润色,清爽可口。红皮萝卜烧肉,起锅添些蒜苗,香气四溢,一端上来就被风卷残云一扫而空。晚上写作业晚了,外婆就会下一碗萝卜汤鸡蛋面给我加餐,顿时就来了精神。
念念不忘外婆腌制的腌萝卜,那独特的味道,母亲和我都照着方法复制过无数次,但都没有外婆腌的好吃。腌制萝卜要黝黑色的老坛子才对味道,深秋经霜的红皮子萝卜切条,晾晒到半干状态,放盐揉搓后装入坛中层层压实,每码放一层就撒上一层盐,密封半月左右,就成了下饭小菜萝卜干。喝个稀饭就着脆生生的萝卜干,爽口开胃得很。
萝卜是小时候冬天的恩物,各种做法基本都吃过了,也百吃不厌。食物总是承载着最温暖的回忆,一日三餐的平凡踏实,一家人的相持相依,一辈子历历在心。风吹浮世岁月长,唯有爱与美食,不可辜负。